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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

燕子离开的清晨

下了好大的雨。

总之无边的浅灰色的天空下面回响的都是有规律的喧哗声,没有风却清爽得不可思议,给人的感觉好像有风一样。

坐在走廊尽头,视线越过百层千层的雨幕,轻轻地攀附在棕色的巢上。

在湿润且鲜活好似在颤动的空气里,一动不动地,安睡着。

在我尚未长到与家里冰箱一般高的时候,燕子衔来湿软的泥土,无数遍地亲吻着廊檐。

在寂静的清晨,我的棉拖鞋在薄而清的一个水洼里渐渐洇湿,在渐渐明亮起来的天光里,在我渐渐拉长的黑色身影旁,燕子毫不眷恋地划过去,飞行轨迹优美流畅。

真奇怪。我知道它只是出去衔泥罢了,却总觉得它不会再回来。

那年的燕子留下了一个巢,很沉稳也很大气,第二年燕子回来的时候,住进了这个旧巢里。

第二年的又一个早晨,我走过走廊时看见一个残破的蛋壳,巢恢复到空空如也的状态。

你看,燕子离开都是很早很早的,像是习惯于睡懒觉的笨蛋是从来赶不上的。

第三年,第四年,我错过了许多个清晨。

第五年,我错过了三月,四月,五月。

不过那也没关系啦,那个很旧的巢再也没有住过燕子。

旧巢在我这个老房子里已经资历不浅了。它估计非常寂寞。

在七月的早晨,我拖着塑料拖鞋早早地起床,看着暴雨忽然想起这件事。

然后又想到,至今为止,我见过的所有燕子,一定都一个不剩地全都死去了。

在陌生的原野上直直的坠落,或者在兽的目光中绝望地翻滚,兽伸出薄薄的舌。

我想多年后(但愿是许多年),我也一定是死在外面的,和燕子是一样的。我觉得看着天空闭上眼睛一定比看着天花板闭上眼睛更加高大上一些。但大家一般对死亡的过程是相当轻率的,这个非常遗憾。

有一天巢太旧了,就会掉下来。曾经湿软的泥土一定是干燥坚硬的,像是死不瞑目一样。如果我不在的话,老房子就算变成了废墟,也一定会不甘心的,下暴雨的时候说不定会怒吼的。

第一年我目送那只燕子远去时,它既不是我见到的第一只燕子,也不是最后一只,也不是飞得最好看的一只。

然而现在啊。

现在我,人生中,已经没有任何一只活着的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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